—— 故事種子的生活探索
文 ▏ 葉寶娃[1]
插畫 ▏ 全海燕
原本的我:80後,已過三十的我是那種艱苦學習都無法太優秀的人,所以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高考填志願,因為老師的一句玩笑說“以後做什麼都不要做老師,做老師實在太累了”,我放棄了師範專業,選擇了剛好沒有美術教育的學校。然而,大學四年卻為一個教師證而奮鬥——或許是我一直想要活成爸爸所期待的樣子,為做一名優秀的教師作准備。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忘記了自己還有成為設計師的可能。畢業後回到家鄉,為考教師證繼續奮鬥了七年,期間做過一些別人覺得不太穩定的職業。結果並不完美,我沒能考上,直到超齡。敏感的我內心免不了留下深深的遺憾,每個人都有追求的目標,而我失敗了。
2012年,我家寶寶出生,我借著帶娃的名義,待業在家,從而有機會從廣州轉回增城。後來重返職場,我成為了一名社會工作者,在廣州市增城區樂眾社會工作服務中心社區部供職,服務於社區親子家庭,有機會知道三粒豆[2],從而參加三粒豆的工作坊,認識一群給予我正能量的小伙伴。
故事種子的培訓,讓我知道了小故事的大可能,通過多元方式體驗講故事,裡面包含的各種故事手法、設計教案、社區實踐等內容。導師和我們分享活動手法,探討、整合各自的經驗和思考,共同成長,一起行動,為生活帶來改變。
2014年,我家寶寶兩歲多,我們覺得要開始閱讀了。當時我買了點書,但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始,他那麼小,真的能聽懂嗎?我讀了真的會有用嗎?有幸,因為工作的緣故我參加了三粒豆的故事種子課程。最深刻的是開場游戲,周婭和甘寧讓我們站地圖,地理不太好的我也能分辨出大概的方向,大家很快相熟起來,用著自己的家鄉話問候,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講故事方式。聽甘寧說起她年紀小小就要全托在幼兒園的經歷,當中道出了孩子可能有的各種情緒。我們的內心都被震撼了,我回家立馬和先生商量,就算工作的機會少點,收入再少點,我們夫妻倆至少有一個人要長期留在孩子身邊,雖然我們只是市區和郊區的距離。而閱讀,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堅持了下來。
我們家寶寶算是運動型的孩子,每天要在公園玩幾個小時,很難停下來。但閱讀時間一到,就會抱好書乖乖地等你,從頭到尾都能安安靜靜地聽。有人說等他大點就要自主閱讀了,但周婭說這也是難得的親子時光。所以現在四歲多他還一點都不肯自己看圖,我也不糾結於他能否安靜地獨立閱讀了,能這樣抱著他好好講故事的時光不會太多,珍惜當下才最重要。
最近我們一直重復在講《故事知道怎麼辦2》[3]裡面的“小豬與獵狗”的故事,他說他想聽媽媽的書的故事——他把全文字的書都稱為“媽媽的書”,而只有讀這些書的時候媽媽才可以用普通話講,平時都只能講客家話。就算聽故事的時候不停在床上打滾,他都能把媽媽講的每一句話記下來。有一次媽媽想偷懶不看書就講,只是講大概意思,都被一一揪出來,然後等爸爸回來的時候就會教爸爸講。有次我們一家出門在路上,一路唱著“一天,第一只小豬離開家,路上遇到一個男人……”內心由然升起暖暖的幸福感。
2014年,故事種子開始了食物探索。這是一個比較大的議題,參加這次課程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這是歷時一年多的課程,地點設在廣州市區,需要利用周末的時間——對於我們這些周末家庭來說,周末是異常寶貴的。因為好奇,還有好搭檔水草姑娘,我堅持了下來——在這裡不得不提及我在家綜的同事水草姑娘,她畢業於中山大學,對於生活有自己的追求,一直推崇簡樸生活,喜歡大自然。我是從她那裡知道了手工肥皂,無漂白的原色紙,以及可水洗的衛生巾等產品,後來一些行動性的改變也都得益於她,所以不得不提水草姑娘。
在一年多的課程裡,我們學習了認識你認識我、食物與自然、食物與文化、食物與經濟(城市版)、剩食、食物與經濟(鄉村版)、食物與自我認同等內容。小時候在農村生活,我經歷過各種農忙,知道農民辛苦耕作最後或許會顆粒無收,也知道很多食物的來源。因為越來越方便的購物方式,現在的農村小孩也不用再下地,願意下地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
食物探索計劃結束後,作為農村姑娘的我重新聯結土地,在家附近的公園裡租了一塊地。離開農村十幾年後躬親種地,更能體會耕種者的不易。外界的干擾,紅火蟻的入侵,讓我們起初不敢帶孩子去地裡。每次到菜地都被蚊子圍攻,被紅火蟻咬得又癢又痛,真不好受。種下的南瓜和冬瓜將要掛果了,卻因為公園打除草劑而干掉;種下的苦瓜因為蟲害從來都不會長大;茄子被偷了幾棵,最後只收獲了一次。
當然,沮喪之外也有驚喜:我家婆婆種的豆角吃不完做成了酸豆角,播下的莧菜采摘過很多次,帶著孩子到公園遠足,一起拔菜是件很舒心的事情。縱然有很多困難,但我們總算走過來了,現在的菜園欣欣向榮,而這一切還多虧了我家婆婆的辛勞。所以,這菜地也聯結了我和婆婆的親密關系,我們一起收集廚余堆肥,家裡的酵素也終於有地消化了。因為耕種,我也越感和先生親近了。我說要回村到家裡的荒地上種黃姜,他很支持。要知道我們居住的縣城到村公交車站還要一個多小時,而且舊房子已經無法住人,每次回去,我們都得先到我的娘家,把孩子放下,再開半小時摩托車到菜地。我割草,他鋤地,兩人都大汗淋漓,因為太久沒做農活,雙手都很笨,常常會受傷,也因為很忙,每次回去草已經蓋過姜苗。別人會想,這是白費功夫吧,但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誰,每一次都滿懷欣喜投入其中,享受其過程,而沒把結果想得太重。感謝有他,願陪我下地的人。今年年底我們將會在村裡有自己的新家,以後的耕種會更加方便。
我愛好做手工,大學時學的鉤針,到現在利用各種自然物創作。因為做社工的緣故,就算離職後也堅持到社區做義工,每個假期在社區舉辦一些活動。我們會收集一些快遞紙皮,制作畫框,到公園裡尋找木頭棍子,和麻布結合制作裝飾畫。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孩子們感受不一樣的生活,體驗美好就在我們身邊。
還有我們的實踐小組,記錄每天產生的垃圾,想盡辦法減少排放,舊物利用。一個家庭最大的垃圾排放算是廚余了,所以我的菜地給我解決了大問題。作為女人,每個月的例假也有大量的垃圾產生,在小組成員的真誠分享後,我嘗試使用可水洗衛生巾,這也是從水草姑娘那兒聽來的。我從無法接受到嘗試攻破心理障礙,到現在已經習慣,體會垃圾桶減負的快感,內心無比欣慰。而舊物利用則更多呈現在我的美術課堂裡,運用材料,賦予舊物二次生命。作為教育工作者,我要傳遞的不僅僅是技巧技術,更是對於生活的態度。一切的藝術形式都來源於生活,我要學會了生活才能更好地感悟人生,而生活總離不開柴米油鹽,還有大自然中的各種關系,所以,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與物之間的關系,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系是我的必修課。
人生百態,對於更多的追求,我的內心安然淡定。其實我有認真和先生溝通過內心的感受:參加三粒豆之前,我的內心是浮躁的,有太多的欲望想要滿足,心中常有不甘,對先生也有所要求。但現在的我,被小伙伴們對於自我的追求所感染。對於一切回歸到本真的我們,扎根於土地,從容淡定地過好每一天;對於我的手工課程,美術課程,以及生活,我總相信這一切都源於我們的日常,所以不會一味地求速度,求效率,而是慢慢靜待花開的一天。就像這段時間在玩的藍染一樣,從生缸開始,你要照顧好每一樣原料,每天給予悉心的看護,慢慢等待它的生成,為那一道純潔的藍。
最後還想感謝我的先生,從一無所有的大學時代,到成家立業的當下,他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所有任性。還要感謝我們的爺爺奶奶,留下村屋和田地,讓我們的夢想有機會扎根。
2011年,作為母親的我和同伴們一起組建了“三粒豆親子工作室”,寄希望於通過社區的親子活動,傳遞綠色生活的理念,也讓社區家庭之間產生更多連接,從而營造一個更友善和穩固的社區。最初的嘗試——親子故事會,受到了很好的評價,邀請紛至沓來應接不暇。2012年我們開展了第一個公益項目“故事種子計劃”——與其我們自己去各個社區講故事,不如為每個公益機構和社區培養出自己的故事人。
故事種子的學員都是公益機構的工作人員或者志願者,主要工作是開展社區親子家庭服務。經過長達五個月的講故事技巧、戲劇、游戲活動、繪本研讀工作坊、故事會手工工作坊和課程設計工作坊等培訓和實踐——我們借用“服務學習”的理念,讓這些故事種子帶著開展故事活動的各種技能回到工作崗位實踐。這段時期的經歷很快讓我們看到通過協作者培訓增能的效果。在不同的社區,包括城市社區、流動人口社區、鄉村社區和重症患兒醫院等,短時期內經過培訓的故事種子紛紛開展出各式各樣的親子活動,切實支持了這些活躍在廣州熱衷於以講故事方式服務社區家庭的群體。
寶娃是在我們第三期故事種子計劃時加入三粒豆的,在參加了系列工作坊後的那年暑假,寶娃和小組成員以團隊合作的方式分別在悅享繪本館、增城圖書館和社區中心開展親子故事會。因為寶娃是美術專業出身,所以能結合《點點點》、《小黃與小藍》這樣的繪本,將故事情節與繪畫、手工結合起來,鼓勵父母支持孩子發揮想像力進行創作,孩子也能感受到參與的快樂。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孩子玩得高興,寶娃也從家長的反饋中看到家長的改變——開始時家長以為只是旁觀就行,到最後卻主動加入進來,營造出親子共讀的氛圍。繪本故事加美術創作這樣的服務嘗試如此得心應手,寶娃回到社區後,就知道如何將愛好與工作結合在一起。
那一年的故事種子結束之後,寶娃果然沒有停下腳步,她與同是三粒豆故事種子的同事水草一起倒騰了系列“食物故事會”,講《石頭湯》的故事,去看稻谷的豐收,還像模像樣地跟著“14只老鼠”學習搗年糕。每一期活動有故事更有美食,成為社區裡最受居民歡迎的活動。寶娃還意識到,講繪本故事常常會注重畫面而忽略故事本身的意義,在設計課程活動的時候就會有局限。寶娃和其他的故事種子給了我們及時的提醒。
隨後我們開始對這三年來的故事種子計劃進行梳理。總的來說,以多元藝術手法開展的“講故事”活動,本身就是一種從知識、情感、行動出發的公眾教育和社會倡導的方式,我們通過故事本身和活動手法來傳遞尊重、平等、多元、文化傳承等理念。但同時我們會發現,雖然活動手法日益豐富,但故事種子對故事中的議題和活動目的的思考仍有欠缺,這和培育體系“重手法、輕議題”有關。相比較來說,掌握一種服務手法或技巧比掌握一個議題簡單快捷得多,一個議題的理解和積累需要更長時間的探索、實踐才能有自己的心得。所以我們決定,在分享技巧、手法之後,和故事種子開始進行議題的協作與深入,期望故事種子把這樣的思考帶到社區活動中去。
在我們所暢想的“可持續生活圖景”中,每個人能看到自己的價值,每個人與他的家庭和社區有緊密的連接,珍視自己的傳統與文化,教育多元而公平,人們生活在藍天白雲下與自然融為一體,能源再生與物資循環成為生活習慣,一日三餐不僅來自當地當季的食材,更是一家人共同烹飪、圍坐分享的美好時刻。生活本就是個大話題,對於三粒豆來說,基於我們對食物問題的關注和探索,食物是我們倡導城市可持續生活的起點與焦點,通過食物來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本就是一種行動。
在我們看來,一日三餐中的食物,從生產、制作、烹飪,到廚余處理及飯後碗筷清洗,都是人類日常生活中最容易與自然產生互動的環節,從田野到餐桌實在大有文章可做。我們希望從一個家庭必須面對的“食物”開始,引發更多的人參與討論和思考,進而開始行動,探索和實踐 城市中的可持續生活,進而影響身邊更多的人。於是有了“食物探索計劃”,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進階版故事種子計劃”,當然,或者理解成這群人希望可以繼續在一起好好生活的行動計劃。
為此,我們為食物探索計劃的學員設計了長達一年多的食物課程,通過課程,我們具體深入到食物議題中,探討可持續的食物究竟該從何而來,一日三餐又與我們身處的環境、社區、自然有何關系。相應地,為了讓學員有更多對個人和生活的覺察,我們還開展了一系列工作坊與體驗營,包括正念午餐,發現食物真正的味道和自己的需求;簡樸生活體驗營,體驗每一個生活選擇與大自然的聯系;一同去泰國的傳統社區與生態社區游學,看到自力生活的可能,與傳統文化中的生活智慧;體驗情意自然,嘗試和大自然重新建立情感連接。所有這一切都讓我們在一點一滴的探索與實踐中,開始更有意識和覺知的生活。
如果說上面的活動主要還是我們作為推動者在促使大家生發些什麼的話,課程之外學員各種不定期的主題小組聚會活動,則是自發在探尋一些常被我們忽視的生活細節與美。寶娃家在增城,兩排平房構成典型的農家小院,夜晚還能看見滿天星光。夏天的時候寶娃帶著食物探索計劃的學員一塊兒上她家動手制作廣東最地道的小吃——涼粉。不做不知道,大街小巷幾塊錢就有的一碗涼粉做起來工序和心思一點兒也不少。種植的涼粉草要曬干焗黑,經過三個小時的熬制後還需要再篩渣濾汁,加入粘米粉漿邊煮邊攪拌,最後置涼成型。不僅是寶娃和學員,連寶娃的婆婆、丈夫、老弟都加入了進來,分工合作。寶娃說:“於我而言,制作不是重點,吃也不是重點,親情、人情才是最感動我內心的,那種暖暖的感覺。”讀著寶娃娓娓道來這一年多重新過上與泥土更加親近的生活,當中所帶來的自己與家人關系的改變,分明又能看見那份細膩與柔軟,開朗與堅定。
伙伴手記
文 ▏ 周婭[4]
2011年,作為母親的我和同伴們一起組建了“三粒豆親子工作室”,寄希望於通過社區的親子活動,傳遞綠色生活的理念,也讓社區家庭之間產生更多連接,從而營造一個更友善和穩固的社區。最初的嘗試——親子故事會,受到了很好的評價,邀請紛至沓來應接不暇。2012年我們開展了第一個公益項目“故事種子計劃”——與其我們自己去各個社區講故事,不如為每個公益機構和社區培養出自己的故事人。
故事種子的學員都是公益機構的工作人員或者志願者,主要工作是開展社區親子家庭服務。經過長達五個月的講故事技巧、戲劇、游戲活動、繪本研讀工作坊、故事會手工工作坊和課程設計工作坊等培訓和實踐——我們借用“服務學習”的理念,讓這些故事種子帶著開展故事活動的各種技能回到工作崗位實踐。這段時期的經歷很快讓我們看到通過協作者培訓增能的效果。在不同的社區,包括城市社區、流動人口社區、鄉村社區和重症患兒醫院等,短時期內經過培訓的故事種子紛紛開展出各式各樣的親子活動,切實支持了這些活躍在廣州熱衷於以講故事方式服務社區家庭的群體。
寶娃是在我們第三期故事種子計劃時加入三粒豆的,在參加了系列工作坊後的那年暑假,寶娃和小組成員以團隊合作的方式分別在悅享繪本館、增城圖書館和社區中心開展親子故事會。因為寶娃是美術專業出身,所以能結合《點點點》、《小黃與小藍》這樣的繪本,將故事情節與繪畫、手工結合起來,鼓勵父母支持孩子發揮想像力進行創作,孩子也能感受到參與的快樂。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孩子玩得高興,寶娃也從家長的反饋中看到家長的改變——開始時家長以為只是旁觀就行,到最後卻主動加入進來,營造出親子共讀的氛圍。繪本故事加美術創作這樣的服務嘗試如此得心應手,寶娃回到社區後,就知道如何將愛好與工作結合在一起。
那一年的故事種子結束之後,寶娃果然沒有停下腳步,她與同是三粒豆故事種子的同事水草一起倒騰了系列“食物故事會”,講《石頭湯》的故事,去看稻谷的豐收,還像模像樣地跟著“14只老鼠”學習搗年糕。每一期活動有故事更有美食,成為社區裡最受居民歡迎的活動。寶娃還意識到,講繪本故事常常會注重畫面而忽略故事本身的意義,在設計課程活動的時候就會有局限。寶娃和其他的故事種子給了我們及時的提醒。
隨後我們開始對這三年來的故事種子計劃進行梳理。總的來說,以多元藝術手法開展的“講故事”活動,本身就是一種從知識、情感、行動出發的公眾教育和社會倡導的方式,我們通過故事本身和活動手法來傳遞尊重、平等、多元、文化傳承等理念。但同時我們會發現,雖然活動手法日益豐富,但故事種子對故事中的議題和活動目的的思考仍有欠缺,這和培育體系“重手法、輕議題”有關。相比較來說,掌握一種服務手法或技巧比掌握一個議題簡單快捷得多,一個議題的理解和積累需要更長時間的探索、實踐才能有自己的心得。所以我們決定,在分享技巧、手法之後,和故事種子開始進行議題的協作與深入,期望故事種子把這樣的思考帶到社區活動中去。
在我們所暢想的“可持續生活圖景”中,每個人能看到自己的價值,每個人與他的家庭和社區有緊密的連接,珍視自己的傳統與文化,教育多元而公平,人們生活在藍天白雲下與自然融為一體,能源再生與物資循環成為生活習慣,一日三餐不僅來自當地當季的食材,更是一家人共同烹飪、圍坐分享的美好時刻。生活本就是個大話題,對於三粒豆來說,基於我們對食物問題的關注和探索,食物是我們倡導城市可持續生活的起點與焦點,通過食物來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本就是一種行動。
在我們看來,一日三餐中的食物,從生產、制作、烹飪,到廚余處理及飯後碗筷清洗,都是人類日常生活中最容易與自然產生互動的環節,從田野到餐桌實在大有文章可做。我們希望從一個家庭必須面對的“食物”開始,引發更多的人參與討論和思考,進而開始行動,探索和實踐 城市中的可持續生活,進而影響身邊更多的人。於是有了“食物探索計劃”,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進階版故事種子計劃”,當然,或者理解成這群人希望可以繼續在一起好好生活的行動計劃。
為此,我們為食物探索計劃的學員設計了長達一年多的食物課程,通過課程,我們具體深入到食物議題中,探討可持續的食物究竟該從何而來,一日三餐又與我們身處的環境、社區、自然有何關系。相應地,為了讓學員有更多對個人和生活的覺察,我們還開展了一系列工作坊與體驗營,包括正念午餐,發現食物真正的味道和自己的需求;簡樸生活體驗營,體驗每一個生活選擇與大自然的聯系;一同去泰國的傳統社區與生態社區游學,看到自力生活的可能,與傳統文化中的生活智慧;體驗情意自然,嘗試和大自然重新建立情感連接。所有這一切都讓我們在一點一滴的探索與實踐中,開始更有意識和覺知的生活。
如果說上面的活動主要還是我們作為推動者在促使大家生發些什麼的話,課程之外學員各種不定期的主題小組聚會活動,則是自發在探尋一些常被我們忽視的生活細節與美。寶娃家在增城,兩排平房構成典型的農家小院,夜晚還能看見滿天星光。夏天的時候寶娃帶著食物探索計劃的學員一塊兒上她家動手制作廣東最地道的小吃——涼粉。不做不知道,大街小巷幾塊錢就有的一碗涼粉做起來工序和心思一點兒也不少。種植的涼粉草要曬干焗黑,經過三個小時的熬制後還需要再篩渣濾汁,加入粘米粉漿邊煮邊攪拌,最後置涼成型。不僅是寶娃和學員,連寶娃的婆婆、丈夫、老弟都加入了進來,分工合作。寶娃說:“於我而言,制作不是重點,吃也不是重點,親情、人情才是最感動我內心的,那種暖暖的感覺。”讀著寶娃娓娓道來這一年多重新過上與泥土更加親近的生活,當中所帶來的自己與家人關系的改變,分明又能看見那份細膩與柔軟,開朗與堅定。
- 作者是80後四歲孩子的媽媽,自由職業者,環境藝術設計專業畢業,做過少兒美術老師、兒童動漫設計師、社會工作者。現在專注於兒童繪本閱讀和少兒美術,平時就是上課帶娃下地做手工。
- 三粒豆親子工作室,城市家庭可持續生活倡導者。關注親子教育,運用即興故事、繪本、游戲、戲劇、游學等方式,開展故事會、家庭綠色生活體驗並推動社區公益生活,努力營造一個孩子可以快樂、健康、有質量地成長的小環境(家)和大環境(社區),致力於可持續生活的探索。近兩年來,三粒豆定期在圖書館、醫院開展故事會,並開啟了針對社工、義工和志願者的“故事種子計劃”,面向家庭的“為食家庭”食物探索活動,及面向相關機構及個人的“食物中的可持續生活探索計劃”。
- 《故事知道怎麼辦2——給孩子的101個治療故事》,蘇珊·佩羅著,琳恩·泰勒繪,春華、淑芬譯,天津教育出版社2014年出版。
- 作者是大學教師,三粒豆親子工作室聯合發起人,悠貝親子圖書館專家顧問,樸門實習設計師。多年來擔任“三粒豆故事種子計劃”培訓導師,開展“為食家庭”、“食物故事會”等家庭食育活動,及“食物中的可持續生活探索計劃”,發起“繪本食堂”讀書會,並在高校開設“城市發展與生活探索”課程,致力於從食物角度探討城市可持續生活。